听着小溪“哗啦啦”的水声,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片片拼接起来。我记得,那分明是我三岁时便流进我记忆中的永不枯竭的小溪。此刻,我矗立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溪边上,大脑不再思考,但我的心却已经顺着那条小溪回到那冬暖夏凉的土坯房。
“唰——唰”的声音回绕在我耳边,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。错不了,这是母亲在溪边洗衣服时发出的声音,她一手架着木质的搓衣板,一手按着衣服在搓衣板上来回搓动,她总是蹲在这块大大的石板旁,将洗好的衣服摊在石板上,待至所有的衣服成一字摆开在石板上时,她便回家拿出一条木板来拍衣服。蹲在一旁的我并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,只是呆呆地看着,最后她用那布满老茧的手将衣服拧干,一件件拿去晾,晾完后走进房中做起了针线活。我端详起母亲蹲着的这块石板,它生得平整,是溪边难得的一块。但它凸起的一角让我有些不放心。那一角上还生着青苔,青苔向四周蔓延,妄图占领整块石板。我操起母亲的搓衣板就往上搓,发出“咣——咣”的声音,这巨大的声响将屋内的母亲引了出来,望见我便大喝一声,从我手中夺去我刚“偷”来的搓衣板,揪着我的耳朵气愤地问我在干什么,我道出我想把石板磨平的意图,她便笑得合不拢嘴。至于那块搓衣板,我似乎再也没拿起过。
说起来这可不是溪边唯一一块为我们所用的石板,在离那块石板八九步远的地方,还有一块圆形的石板,这一块隶属于的我父亲,他每天从早市里提回的菜都会被他放在这块石板上,等着澄澈的溪水清洗这沾满污泥的身躯。而早市提回的肉会被扔在厨房的砧板上。我的父亲习惯先处理肉,他握起菜刀,对着太阳看了一下,心里琢磨着:这刀貌似不够锋利。他迈起大步就往圆形石板那走去,蹲在一旁,在石板上磨了起来,“哗哗”的声音有点儿刺耳,我向他那望去,顿时生了兴趣。等到父亲生火做饭时,我悄无声息地“顺”走菜刀,奔到石板那儿一顿乱磨,屋内的父亲也被声音引了出来,他赶紧夺走我手中的“赃物”,急急吼道:“小心手啊!”他握住我的手掌厚重而又温暖,此后刀具等尖利物品就再也未出现在我能触及的地方。
回首望去,我童年的回忆就是由这些石板拼接起来的,永不枯竭的小溪边,有我永不枯竭的回忆。石板边有我爱笑的母亲、慈祥的父亲,和那无忧无虑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