寥寥数语道尽市井百态,字字辛辣揭露人物灵魂。《围城》从方鸿渐回国、恋爱、求职等日常琐事入笔,用一针见血的文字展现人物复杂、阴暗的心理,用平实朴素的话语展现人物内心的逐渐堕落。
方鸿渐奔波一生,追求过鲍小姐,拒绝过苏文纨,朝思暮想着唐晓芙,最终在与孙柔嘉婚姻的阴影中归于平淡。兜兜转转,方鸿渐用一生验证了苏小姐所说的一句:“被围困的城堡,城外的人想冲进去,城里的人想逃出来。”
在哲学家克尔恺郭尔《非此即彼》中的一段话:如果你结婚,你就会后悔;如果你不结婚,你也会后悔;无论你结婚还是不结婚,你都会后悔。嘲笑世人愚蠢,你会后悔;为之哭泣,你也会后悔;无论嘲笑还是痛哭,你都会后悔。信任一个女人,你会后悔;不信任她,你也会后悔。吊死自己,你会后悔;不吊死自己,你也会后悔。先生们,这就是一切哲学的总和和实质。在不同国家,不同世纪,钱钟书用一部《围城》再次生动诠释了这句话。然而《围城》虽取材于婚姻,但不终于婚姻。它之所以能闻名于世,一方面在于对婚姻,对爱情的深刻解读,亦在于揭示了人心的黑暗:为个人利益而轻易伤害他人,为所谓名誉而毅然背弃恩情,为强烈的虚荣而勾心斗角,向命运卑微妥协。
作为《围城》的主角,作者通过刻画方鸿渐的人生轨迹,揭露了当时知识分子内心深处的劣根性。作为“伪海归”学士,方鸿渐喜阿附权贵,纵使自己无意于苏文纨,却仍寄居她家享受优待;他放荡不羁,为自己理想中的“爱情”而抛弃对自己有恩情的苏小姐;他软弱无能,为逃避不幸的现实借求职为幌子一去不归;他爱慕虚荣,虽然自己空无才华,却自命清高不甘平凡。他享受着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,用欺骗编造富贵,背叛至亲,背叛友人,自己却毫不知情,恬不知耻。他是一个时代读书人的缩影,贵为学者,却不思回馈国家,将利己放在首位,将虚荣视作生命。虽饱读诗书,却终究不能挣脱封建思想的束缚;虽推崇自由博爱,却不过是自私自利的借口。终究,渴望不平凡的人困于平凡的囚笼,渴望婚姻爱情的人困于虚设的城堡。
方鸿渐的围城,始于天真幼稚、自以为是,终于软弱畏怯,自私虚伪。生活中的“城堡”不仅局限于婚姻爱情,亦包括工作学习、人际关系等。没有迈出舒适圈的勇气,终将困于城中;没有跨越雷池的胆量,亦步亦趋,终将困于城中;没有一往无前的决心,消极怠惰,终将困于城中。或许,当初钱老撰写《围城》的初心在于展现婚姻的真谛,给予人们警醒。但对于当下,对于学生而言,真正的含义或则在于提示我们勿重蹈方鸿渐的覆辙,陷入选择的漩涡中,踌躇不定,而当以努力书写未来。
或许,逃离这笼中之城的唯一方法,是立足现实,在不断的自我省察中撬动闭锁的城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