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又糊涂地睡着了。我从竹编躺椅上缓缓坐起,被迎面liang风吹了个哆嗦。
快入秋了。
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上,却是格外的亮。月色如流水般细细地倾泻下来,沐浴着院子中的几棵小树,与略掩着的柴扉前的小溪汇流,共赴向大海。清风拂过小树,将它们逗得咯咯笑。今晚的月色真美。
想着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,应该是几十年前,我与好姐妹偷偷划着船去邻家的大塘子里去摘莲蓬。近岸的莲蓬已经被主人摘走了,我们将船隐进了荷叶丛中,在较茂盛之处停了下来。
她先拿竹竿移了一只莲蓬过来,我默契地抓住,将莲蓬头一别,收获到今晚第一个战利品。这个季节还是有蚊子的,不似盛夏那么多,但数量上也绝对让人害怕。我俩速战速决,不一会船舱中已被堆了不少。
我们赶紧躲回船舱中,把遮挡的布拉上。月光透过船侧的纱照明,我们就趁着这月光剥莲子。刚采的莲子清凉甘甜,吃了回味无穷,四周的虫子似乎在歌唱着莲子的美味。她剥了几个塞进我的嘴里,我一嚼,竟是一口苦的莲子心。我呸呸两下吐掉,嘴里还有苦味残留。她笑了,我气着呢,也“回赠”她不少莲心。两人相视一笑,她的脸似乎被月光镀上一层银光,笑得同那莲子一样,清爽、淡雅。
身上被蚊子咬了几个包,再加上都已经吃饱,我们撑着船赶紧返回。掰两片大荷叶,一人一顶,盖在头上,像盖了把翡翠伞。繁密的荷叶阻止着我们前进。就在这时,听见岸上有人讲话声。我们赶紧躲回船舱中,掀开一个小缝看着岸上的动静,发觉只是路人,悬着的心才放下。
他们刚走远,我们就上岸,偷偷溜回家。
那一夜的情景似乎永远留在我的心中,我再未见到过比那晚更好看的月亮,也再未尝过比那晚更清甜的莲子。
转眼,我似乎看到了院子角落里,堆着那晚摘的莲蓬。它们在月光下,一个个让人回味无穷。